紫黑怪的狼窩

我丟了一雙眼、一顆心，一個失去雙眼的藝妓，我不悔，因為我愛他。

聽著身旁的婢女說，已經入春了，但我什麼都感覺不到。

我沉默的撫著綁在眼部的綢緞，一個失去雙眼的藝妓，空有一身的美貌，但我還是站上了頭牌，但我的心早已弄丟了。

那日，桃花樹下，你輕問。

「姑娘，妳這雙眼是如此的美麗。」

這本來是聽到厭倦的讚美之詞，但從你的口中說出，那又是一番滋味，那一瞬間我明白了，這就像是書中所寫的，戀上了。

任何的話語都無法表達我現在的心情，我願意奉上我所有的一切去愛，哪怕你是一位負心漢呢？

「妳愛我嗎？」

愛。

「那妳願意奉上妳那雙美麗的眼睛嗎？」

我沉默。

「假使有一日我需要妳那雙眼，妳願意給我嗎？」

我還是沉默。

看著你緩步離去，這時我明白，我愛的，還不夠深刻，若到了那一天，我愛得比自己想得還要深時，或許我願意奉上那一雙眼。

哪怕，你不愛我。

輕撫著樹上的花梢，感受著花瓣的輕柔，是的，我還瞧了見，但我卻比想像中的還要愛他，但為了那天的來臨，所以我該早日習慣，那失去雙眼的日子。

「姑娘，該用午膳了。」

耳邊傳來貼身婢女的聲音，我輕輕的問。

青兒，妳曾做過後悔的事嗎？

「不曾，姑娘怎麼這樣問？」她疑惑著。

我輕撫著，自己的辮子，淡淡的笑，搖著頭。

沒事，只是想問問而已。

「是嗎？那姑娘有做過嗎？後悔的事？」

我微愣，緩緩彎起淡淡的笑意說。

快了。

撥開花樹枝前進，踏花而走，感覺今天天氣頗好，只是一股強風吹襲至我的門面，熟悉的氣味，與那熟悉的聲音響起。

愛人啊！你是貪戀我的癡情，還是我的傻？

「姑娘，你是否還記得與貧道的約定？」

我不經心想，如果我有你那三分的狠心與執著，或許這世間男人的心早已被我攬入懷中，不是嗎？

我輕輕的開了口。

雖然我非君子，但我與道長的約定怎麼敢忘懷呢？

「那姑娘的答案是？」

你的面容已經模糊不清，但你的聲音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，在我的心中響起，所以我想我的答案早已呼出欲出。

願意，妾身願意奉上我的雙眼。

耳邊傳來他一聲輕笑，與青兒的怒斥與咒罵與那些微的驚慌。

一陣疼痛傳來，只聽見他說。

「陌上花開得早，貧道在此謝過姑娘，假使一日，貧道會將這雙眼還來。」

劇烈的疼痛讓我聽不清他說什麼，只記得那幾個詞。

陌上花開，雙眼還來。

那是不是代表，總有一日他還是會回來？

耳邊傳來青兒那焦急的聲音，我幾乎忘了疼痛，心中緩緩的飄出幾句話。

陌上花開，忘了問歸期。

良人啊！幾時歸？

妾身將不曾離去，當陌上花在開時，就是我們相會之時？

是否？是否？

眼眶失去的雙眼，卻還流著眼淚，我一直愛著，淒楚的愛著。

道長啊！莫勿忘，汝等與妾身的約定。

陌上花開時，汝就會回來找吾的。

汝跟吾說過的。